如果有一天，你发现我在平庸面前低了头，请向我开炮！

原创大观君大观千舍

我要再和生活死磕几年，要么我就毁灭，要么我就注定铸就辉煌，如果有一天，你发现我在生活面前低了头，请向我开炮。

——凯鲁亚克《在路上》

第一次看到刘索拉的小说《你别无选择》还是在八十年代后期，在此之前国内文学一直是以传统的叙述方式，基本按照时间地点事件人物景物几大要素作为基本表现手段。而《你别无选择》让中国许许多多读者认识了“意识流”这一另类的文学手法，文青们陷入“黑色幽默”的迷之微笑而不能自拔。

小说实际是上世纪80年代中国现实的一种折射，反映了那一代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，是时代青年的情绪和执着与陈规旧习之间的碰撞下的骚动。

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《在路上》被国内文人陆续翻译出版，人们认识了那样一群在大洋彼岸早于中国三四十年而提前“垮掉的一代”。中国读者忽然意识到王朔和刘索拉等人的小说所描绘的那一群体，在某种程度上同“垮掉的一代”在精神上是如此相契合。

凯鲁亚克笔下的萨尔们酗酒、放纵、为追求个性自由，与狄安、玛丽露等一伙男男女女，一路狂喝滥饮，耽迷酒色，流浪吸毒，性放纵，他们或者开车，或者搭车，横越于北美大陆，“灵魂与肉体”都游走在路上。经历总总最终被东方禅意纳降，开始笃信东方禅宗，感悟到生命的真正意义。

▲美国66号公路

这样的以“即兴式自发性写作技巧――思绪的自然流动”的文体，我们或者可以忽略《在路上》的文学价值，因为，“他的文学成就远不及他文本的文化学意义和社会学意义”。

这一切都发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那些经历过二战后，和平并未给年轻人带来一个阳光灿烂的新世界，反倒是宁静的背后的陈腐与贪婪的新世相令年轻一代失去了方向感，他们厌倦了虚伪、权威的说教，孤独、失落、愤懑、反叛成为这个群体标志性的符号。这群“垮掉的一代”，怀着破碎的美国梦，疾驶在穷乡僻壤上。

▲美国7号公路

▲美国1号公路

▲美国50号公路

而到了今天，美国《时代》周刊反过来，又把卫慧、绵绵、韩寒等八十年代出生的一批作家，比作新一代中国的“垮掉的一代”，真是无独有偶。

大概是中国在近三四十年的脚步太快，每一个时代特征都一掠而过，在本土的嬉皮士尚未有明确的行动之际，那些生发于一线城市的雅皮士已经悄然登场。从80年代的文艺嬉皮风迅速蹿红至雅皮士的柔软成熟，开始变得与社会维持体面的亲善起来。

有一天你发现城市的街巷里，与乡村的小路上忽然多了许多“背包客”，你开始仔细打量他们，那些带有明显的群体特征的人。他们生活简约而精致，衣着随性而考究。追求时尚与享乐。他们的精神殿堂即不是嬉皮士的垮掉与堕落，也没有小资的浪漫和柔性。他们是带有波西米亚风的洒脱和布尔乔亚的质感的新文化消费者。

▲城市骑行者

虽然《在路上》同样被这群人奉为精神教科书，但这群精神贵族是行走在“康庄大道”上，他们追求的诗和远方既不是无望的自我放逐，更不是愤怒的精神叛逃。

行走是他们的一种新的时尚符号。那种结合了旅游、健身、休闲、移动中办公场景等诸多时尚元素成了这个群体的流行运动。“道路”就是他们的时尚消费品。

与那些公路片的主人公追求与自我心灵的交流之目的不同，现实生活中的主人公在超级公路上，各种狂飙猛进，或者释放着蓬勃的荷尔蒙，或追求一种孤独求败的自由。而我曾经在两山一线天的盘山公路游车河时，看见那一线罅隙的蓝天絮着白色的云朵，车翼的一侧就是万丈深渊，除了悸动和刺激之外，其实还有一种空虚与寂寞，在停车路肩歇息的一刹那，“人力可及广也，人心所求缈也”的似禅非宗的空茫，占据我的全部。

▲台湾苏花公路

▲阿马尔菲海岸公路

智者乐水，仁者乐山。在山海交汇时，又是怎样一番风物呢？行驶在台东苏花公路，可以沿路观看太平洋海景与峭壁山色。苏花公路被誉为台湾境内最美的“景观公路”，同时也被称为“死亡公路”，因为这里每逢大雨必塌方，死神往往在不可预期中轰然降临。但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，辽阔的太平洋依傍险峻的山势，辽阔而壮美。犹如一只雌豹，饱餐后向你闪烁着迷离的湛蓝星眸，安静得有些妖孽，迷人极了。

▲台湾苏花公路

你永远不知道，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。这，也许就是行驶在苏花公路带给我的最心醉的哀感余韵。

2014年在意大利南部阿马尔菲海岸公路游走，同样是一侧为高山峻岭，一侧为碧海蓝天。但阿马尔菲海岸如同这里的地中海阳光，温润而明媚。海岸公路曲折而蜿蜒，像是《重归索连托》的旋律婉转而悠扬。山脊上是层层迭起的地中海风情的白色小屋，脚下是湛蓝的海水，一只只彩色小船在上面漂浮。微波荡漾，如诗如画的一个午后。

我在行驶的车里“步步惊心”这眼前的风物，这时一列车队迎面驶来，清一色的大红色Ferrari！中间只偶然出现一辆鹅黄色的，更是惊艳异常。当车队渐行渐近、与我们擦肩而过时，我发现那列炫酷的跑车车龙里，驾驶者皆是中年有型大叔，而副驾驶却是有了一些岁月的高贵女士。这一切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。

在这里，跑车并不是年轻的暴发户的炫酷的工具，生活就在路上，需要用一生来品味。